2023年對金融業而言,可說是非常難過的一年,恒生指數全年下跌2,734點或13.8%,亦是有紀錄以來第一次四連跌。之前的三年,即2020年、2021年及2022年,恒指跌幅分別為3.4%、14.1%及15.5%,連同2023年的13.8%跌幅,港股已是連續第三年錄得雙位數跌幅。這四年來,恒指累積跌幅為11,142點。市場要我跪,我不得不跪。
2019年底,恒生指數收報28,189點,當時香港爆發反對逃犯條例修訂草案,其後香港政府實施《港區國安法》,立法會議員與區議會議員相繼被DQ,《蘋果日報》停刊,中央政府全面落實管治權,由上而下採取「愛國者治港」原則,香港「由亂到治」走向「由治及興」,在「一國兩制」下「背靠祖國、聯通世界」,融入大灣區、區區夜繽紛接踵而來。
負財富效應尚未完結
可是,我們不得不問一個問題,反對聲音已經夷為平地,在一片歌舞昇平底下,為何香港發展商賣樓要用「深水炸彈價」,港股要四連跌呢?疫情消退,社會復常,美國加息週期完結,這些因素都沒有為港股帶來提振作用,相反卻背道而馳,股市與樓市跌到仆直,負財富效應正在進行中,有物業有股票有MPF的人感受最深;相反,住公屋、一窮二白攞福利的人,應該沒太大感覺。
基本因素與股市出現長期背馳,相信與香港訂立港區國安法有直接關係。外資企業曾經視香港為沒有太大政治及經濟風險的地區,因此在過去長時間願意在香港投資並設立總部。過去三年,一些特大型跨國企業捨香港而去,選擇了新加坡作為亞洲區內的核心總部,隨之而去,便是資金和人才。
港區國安法的實施,在中國和香港的政治管理制度下,當然是個理想與合適的操作方式,亦絕對符合中央政府在香港實施全面管治權。對於外國企業而言,他們的評估角度,則視香港為中國延伸的一部份,這個「延伸」指的,並不是指他們以往不承認香港是中國的一部份而現在承認了,意思是指內地將其管治文化、管治形式、教育制度、司法體制、社會間之權力制衡與社會政策時所採用的方式套用在香港身上。
迷失廿年既成事實
換句話說,在外資眼中,香港只是中國其中一個城市,縱然我們仍在使用港元,資金流入與流出並沒有限制,但「香港」並不再具有「香港」的特質。或許我們可以引用很多數據和例子,去證明「香港」仍然是「香港」,但在過去四年,香港資產價格正承受這種轉變,錢告訴你,「香港」並不是「香港」。如果一隻股票有價值重估(revaluation)的話,那麼香港現正處於大型的revaluation過程當中。假如全世界以往給予香港的P/E是20倍(我指的並非港股,而是以比喻方式指香港這個地區應有的股值),那麼現在值多少倍?10倍?8倍?6倍?錢的觸覺比人更加敏銳,錢來了還是錢走了,不是在電視前多說兩句、多買幾次報紙頭版便成得了事實。
日本在1989年經濟泡沫爆破後,超過三十年處於迷失狀態,「失去的三十年」大概是靠日圓貶值支撐出口,十年如一日的旅遊業,賣老本的宜人景色而已。實際上,當地經濟、物業價值與個人收入裹足不前。1989年10月時,日經指數高位是38,915點,及至2023年底是33,464點了,三十四年,與家鄉似是一步之遙。未來二十年,我們或許要接受,港股將會成為一個有波幅而沒有升幅的股市,機會還是有的,只是我們需要活得更精明,選擇得更精明。
祝願大家有個美好的2024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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